二月六日虏兵犯历阳方出师客自吴江来有寄声道湖山之适趣其归者慨然写怀

唐宋诗

叶梦得

松江浪静如镜平，菰蒲长春秋水生。 晴沙回雁久未到，坐想白鸥增眼明。 五年辜负钓船约，故人疑我真逃盟。 岂知尘缨不易濯，正想沧浪之水清。 朝来铁马暗江北，中流叠鼓云涛倾。 楼船十万下采石，旗纛灭没天戈横。 书生事业今乃尔，授钺孰敢辞专征。 岂无传檄走飞骑，漫复长啸登高城。 文思天子民父母，大度未忍鏖奇兵。 澶渊一矢安五世，明日傥或传诸营。

### 简要说明 这首诗围绕个人心境与国家战事展开。前半部分写诗人因战事搁置归隐之约，表达对湖山之景的向往；后半部分描述了江北战事的激烈，展现了诗人以书生之身投身军事的担当，同时体现出对朝廷决策的期待，反映出诗人在个人志趣与国家责任之间的复杂情感。 ### 逐句注释 - “松江浪静如镜平，菰蒲长春秋水生”： - **字词**：“松江”，水名；“菰蒲”，两种水生植物。 - **句意**：松江的波浪平静得如同镜子一样，菰蒲在春天生长，江水涨了起来。 - “晴沙回雁久未到，坐想白鸥增眼明”： - **字词**：“晴沙”，晴朗天气下的沙滩；“回雁”，北归的大雁；“白鸥”，水鸟。 - **句意**：晴朗沙滩上北归的大雁许久都没到，坐着想象白鸥飞翔的景象，让眼睛都为之一亮。 - “五年辜负钓船约，故人疑我真逃盟”： - **字词**：“钓船约”，指归隐垂钓的约定；“逃盟”，违背约定。 - **句意**：五年来都辜负了乘船垂钓的约定，老朋友怀疑我真的违背了约定。 - “岂知尘缨不易濯，正想沧浪之水清”： - **字词**：“尘缨”，尘世的束缚；“濯”，洗涤；“沧浪之水清”，出自《沧浪歌》，表示可以洗涤身心。 - **句意**：哪里知道尘世的束缚不容易摆脱，我正想着沧浪之水的清澈，能洗净我的尘埃。 - “朝来铁马暗江北，中流叠鼓云涛倾”： - **字词**：“铁马”，指金兵的骑兵；“中流”，河流中央；“叠鼓”，连续不断的鼓声。 - **句意**：早晨的时候，金兵的骑兵使江北一片昏暗，江中心连续不断的鼓声好像要把云涛倾倒。 - “楼船十万下采石，旗纛灭没天戈横”： - **字词**：“楼船”，大战船；“旗纛”，军旗；“天戈”，兵器。 - **句意**：十万艘战船驶向采石矶，军旗时隐时现，兵器纵横。 - “书生事业今乃尔，授钺孰敢辞专征”： - **字词**：“书生事业”，指文人的作为；“授钺”，授予军事指挥权；“专征”，独自率军出征。 - **句意**：书生如今也要有这样的作为了，被授予军事指挥权，谁敢推辞独自率军出征的任务呢。 - “岂无传檄走飞骑，漫复长啸登高城”： - **字词**：“传檄”，发布檄文；“走飞骑”，让骑兵飞驰传递。 - **句意**：难道没有檄文让骑兵飞驰传递吗，我只是徒劳地长啸着登上高高的城楼。 - “文思天子民父母，大度未忍鏖奇兵”： - **字词**：“文思天子”，指皇帝；“鏖奇兵”，激烈地使用奇兵作战。 - **句意**：有文思的皇帝是百姓的父母，以大度之心不忍心让奇兵去激烈作战。 - “澶渊一矢安五世，明日傥或传诸营”： - **字词**：“澶渊一矢”，指宋辽澶渊之盟，宋军一箭射中辽军统帅，双方议和，此后边境和平五世；“傥或”，或许。 - **句意**：就像澶渊之盟那样，一箭带来五世的安宁，或许明天这样的好消息会传到各个军营。 ### 现代译文 松江的波浪平静如镜， 菰蒲在春天里随着江水生长。 晴朗沙滩上北归的大雁久久未到， 坐着想象白鸥的身姿让我眼睛明亮。 五年来我都辜负了钓鱼的约定， 老朋友怀疑我真的违背了诺言。 哪里知道尘世的羁绊难以摆脱， 我正向往着沧浪之水的清澈。 早晨金兵的铁骑让江北昏暗一片， 江中心鼓声不断好似要掀翻云涛。 十万战船驶向采石矶， 军旗隐现兵器纵横。 书生如今也有了这样的使命， 被授予兵权谁又敢推辞出征。 难道没有檄文让骑兵飞驰传递， 我只能长叹着登上高高的城楼。 有文思的皇帝是百姓的父母， 心怀大度不忍心让奇兵鏖战。 希望能像澶渊之盟那样， 明天或许和平的消息能传到军营。 ### 创作背景 叶梦得生活在南宋时期，当时宋金对峙，战事频繁。这首诗创作于二月六日金兵侵犯历阳之时。诗人原本有归隐的想法和约定，但因战事紧急，不得不投身军事。他在这种个人志趣与国家责任的冲突中，写下此诗，既表达了对宁静生活的向往，也展现出面对国家危难时的担当。 ### 艺术赏析 - **表现手法**： - **虚实结合**：诗的前半部分描绘松江景色、想象白鸥等为虚写，表达诗人对归隐生活的向往；后半部分描述江北战事，如“朝来铁马暗江北，中流叠鼓云涛倾”等为实写，展现了战争的紧张激烈。虚实结合，丰富了诗歌的内容，突出了诗人内心的矛盾。 - **用典**：“尘缨不易濯，正想沧浪之水清”用了《沧浪歌》的典故，表达诗人想摆脱尘世束缚的愿望；“澶渊一矢安五世”用宋辽澶渊之盟的典故，表达对朝廷能达成和平协议的期待，使诗歌更具文化内涵和表现力。 - **语言特色**：语言豪放壮阔，如“楼船十万下采石，旗纛灭没天戈横”，以宏大的场景描写展现了战争的气势；同时又不乏细腻的情感表达，如“五年辜负钓船约，故人疑我真逃盟”，体现了诗人对个人生活的感慨。 - **意境营造**：诗中前半部分营造出一种宁静、闲适的意境，描绘出松江的平静景色和对归隐生活的向往；后半部分则营造出紧张、激烈的战争意境，通过对金兵、战船、鼓声等描写，展现出战争的残酷与紧迫。两种意境形成鲜明对比，深刻地反映了诗人在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复杂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