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兴四首：讼木魅

御定全唐詩

元结

登高峰兮俯幽谷，心悴悴兮念群木。见樗栲兮相阴覆， 槢桡桡兮未坚，㭏桹桹兮可屈。 櫁du樽兮不香，拔丰茸兮已实。岂元化之不均兮， 儓予莫识天地之意兮，愿截恶木之根，倾枭獍之古巢， 实非吾心之不仁惠也，岂耻夫善恶之相纷。 且欲畚三河之膏壤，裨济水之清涟。将封灌乎善木， 取方所以柯如兮，吾将出于南荒。求寿藤与蟠木， 且忧颙之翩翩，又愁狖之奔驰。及阴阳兮不和， 重嗟惋兮何补，每齐心以精意。切援祝于神明，

### 简要说明 这首诗以诗人登上高峰俯瞰幽谷、念及群木为切入点，描绘了恶木与善木不同的生长状态，表达了诗人对善恶不均现象的不满，抒发了他想要铲除恶木、扶持善木的愿望，同时在求善木过程中充满担忧，最后只能向神明祈祷，体现了诗人对正义与美好事物的追求。 ### 逐句注释 - “登高峰兮俯幽谷，心悴悴兮念群木”： - **字词**：“悴悴”，忧愁的样子。 - **句意**：登上高峰俯瞰幽深的山谷，心中忧愁地挂念着众多树木。 - “见樗栲兮相阴覆，槢桡桡兮未坚，㭏桹桹兮可屈”： - **字词**：“樗栲”，两种恶木；“槢”“㭏”，泛指树木；“桡桡”，柔弱的样子；“桹桹”，不坚硬的样子。 - **句意**：看见樗树和栲树相互遮蔽，一些树木柔弱不坚实，容易被弯曲。 - “櫁du樽兮不香，拔丰茸兮已实”： - **字词**：“櫁du樽”，恶木制成的容器；“丰茸”，指茂盛的善木。 - **句意**：恶木做成的容器没有香气，拔掉茂盛的善木，而恶木却已经结果。 - “岂元化之不均兮，儓予莫识天地之意兮”： - **字词**：“元化”，大自然的变化；“儓予”，我。 - **句意**：难道是大自然的变化不公平吗，我实在不理解天地的意图啊。 - “愿截恶木之根，倾枭獍之古巢”： - **字词**：“枭獍”，传说中食母的恶鸟，这里比喻恶人。 - **句意**：希望截断恶木的根，倾覆恶人居住的老巢。 - “实非吾心之不仁惠也，岂耻夫善恶之相纷”： - **字词**：“仁惠”，仁慈。 - **句意**：这实在不是我内心不仁慈，难道能忍受善恶混杂的局面吗。 - “且欲畚三河之膏壤，裨济水之清涟”： - **字词**：“畚”，用畚箕装；“三河”，泛指中原地区；“裨”，增添。 - **句意**：想要用畚箕装来中原的肥沃土壤，增添到济水的清波中。 - “将封灌乎善木，取方所以柯如兮”： - **字词**：“封灌”，培育灌溉；“柯如”，枝干茂盛的样子。 - **句意**：用来培育灌溉善木，让它们枝干茂盛。 - “吾将出于南荒。求寿藤与蟠木”： - **字词**：“南荒”，南方荒远之地。 - **句意**：我将要前往南方荒远之地，寻找长寿的藤蔓和盘曲的好木材。 - “且忧颙之翩翩，又愁狖之奔驰”： - **字词**：“颙”，传说中的恶兽；“狖”，猿猴。 - **句意**：既担忧恶兽肆意横行，又发愁猿猴四处乱窜破坏。 - “及阴阳兮不和，重嗟惋兮何补”： - **字词**：“阴阳”，这里指自然环境。 - **句意**：加上自然环境不和谐，再三叹息惋惜又有什么用呢。 - “每齐心以精意。切援祝于神明”： - **字词**：“齐心”，专心；“援祝”，祈祷。 - **句意**：常常专心诚意，急切地向神明祈祷。 ### 现代译文 我登上高峰俯瞰幽深的山谷， 心中忧愁地挂念着众多树木。 只见樗树栲树相互遮蔽， 一些树木柔弱不坚实，容易弯曲。 恶木做成的容器没有香气， 茂盛的善木却被拔掉，恶木已结果。 难道是大自然变化不公平吗， 我实在不理解天地的意图。 我希望截断恶木的根， 倾覆恶人的老巢。 这并非我内心不仁慈， 怎能忍受善恶混杂的局面。 我想用畚箕装来中原沃土， 增添到济水的清波里。 用来培育灌溉善木， 让它们枝干茂盛。 我将前往南方荒远之地， 寻找长寿藤蔓和盘曲好木。 既担忧恶兽肆意横行， 又发愁猿猴四处破坏。 加上自然环境不和谐， 再三叹息也于事无补。 我常常专心诚意， 急切地向神明祈祷。 ### 创作背景 元结生活在唐朝中期，当时社会矛盾日益尖锐，政治腐败现象较为严重。元结是一位关心社会现实、有正义感的文人，他在仕途上曾经历诸多不顺，目睹了社会上善恶不分、贤愚倒置的种种乱象。这首诗便是他借树木的善恶不均来隐喻社会现实，表达对社会不公的批判和对美好、正义的向往与追求。 ### 艺术赏析 - **表现手法**： - **托物言志**：诗人以恶木象征社会中的恶人、不良现象，以善木象征社会中的贤良之士、美好事物。通过描写恶木的肆意生长和对善木的摧残，以及自己想要铲除恶木、扶持善木的愿望，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对正义的追求。 - **比兴手法**：诗开篇“登高峰兮俯幽谷，心悴悴兮念群木”，从登高俯瞰山谷、挂念树木写起，引发后面关于恶木与善木的描述，起到了比兴的作用，为后文抒发情感奠定了基础。 - **语言特色**：语言古朴、苍劲，充满了一种愤懑之情。如“愿截恶木之根，倾枭獍之古巢”等语句，用词直接有力，鲜明地表达了诗人的态度。同时，诗中运用了一些生僻的字词来描绘树木，增添了诗歌的古朴韵味。 - **意境营造**：诗中营造出一种深沉、忧虑的意境。诗人登上高峰，面对幽谷中的群木，心中充满忧愁，既为恶木的猖獗而愤怒，又为善木的遭遇而惋惜，同时在求善木的过程中充满担忧，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整首诗笼罩着一层沉重的氛围，让读者深刻感受到诗人对社会现实的关切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