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

唐宋诗

刘攽

山城带嵩高，常候嵩高云。 云兴似焚柴，雨注如翻盆。 田莱数百里，下泽犹平原。 虽有耕凿勤，不如霡霂恩。 哀此民生微，所赖刍狗仁。 乃知丘陵外，独有五岳尊。 今春苦淫霖，宿麦才廑存。 过夏乃不雨，穷秋气如燔。 象龙杳无艺，巫鼓空屡奔。 豆苗落为萁，藜莠乘冬温。 黔首困粒食，或有茹草根。 卖牛供租赋，不忍闻此言。 此事亦神羞，谁能叫其阍。 登高望连峰，正见朝烟昏。

### 简要说明 此诗围绕“久旱”这一主题展开，先描述了以往降雨时的情景，接着对比今春淫雨、入夏不雨的现状，展现了久旱给百姓带来的严重灾难，如庄稼歉收、百姓食不果腹、卖牛交租等，表达了诗人对民生疾苦的深切同情以及对上天无雨的无奈与愤懑。 ### 逐句注释 - “山城带嵩高，常候嵩高云”： - **字词**：“带”，环绕；“嵩高”，即嵩山；“候”，等候，期待。 - **句意**：山城环绕着嵩山，人们常常期待着嵩山上空的云。 - “云兴似焚柴，雨注如翻盆”： - **字词**：“兴”，兴起；“焚柴”，古代祭天的仪式，这里形容云兴起时的壮观。 - **句意**：云兴起时就像在举行焚柴祭天的仪式，雨下起来如同把盆倒扣一样倾泻。 - “田莱数百里，下泽犹平原”： - **字词**：“田莱”，荒地；“下泽”，低洼的沼泽地。 - **句意**：数百里的荒地，低洼的沼泽地就像平原一样。 - “虽有耕凿勤，不如霡霂恩”： - **字词**：“耕凿”，耕种土地；“霡霂”，小雨，这里泛指雨水。 - **句意**：虽然百姓耕种土地很勤劳，但比不上雨水的恩泽。 - “哀此民生微，所赖刍狗仁”： - **字词**：“民生微”，百姓生活困苦；“刍狗”，古代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这里指上天。 - **句意**：可怜百姓生活如此困苦，只能依赖上天的仁慈。 - “乃知丘陵外，独有五岳尊”： - **字词**：“五岳”，中国五大名山的总称，这里可能暗指上天权威。 - **句意**：才知道在普通丘陵之外，只有五岳最为尊崇，暗示上天的威严。 - “今春苦淫霖，宿麦才廑存”： - **字词**：“淫霖”，久雨；“宿麦”，隔年的麦子；“廑存”，勉强存活。 - **句意**：今年春天苦于久雨，隔年的麦子才勉强存活下来。 - “过夏乃不雨，穷秋气如燔”： - **字词**：“穷秋”，深秋；“燔”，焚烧。 - **句意**：过了夏天就一直不下雨，到了深秋天气热得像火在焚烧。 - “象龙杳无艺，巫鼓空屡奔”： - **字词**：“象龙”，古代求雨时用泥土塑成的龙；“杳无艺”，毫无办法；“巫鼓”，巫师击鼓求雨。 - **句意**：用泥土塑成龙求雨毫无办法，巫师多次击鼓奔走求雨也没有效果。 - “豆苗落为萁，藜莠乘冬温”： - **字词**：“萁”，豆秸；“藜莠”，野草。 - **句意**：豆苗都枯萎成了豆秸，野草趁着冬天的温暖疯长。 - “黔首困粒食，或有茹草根”： - **字词**：“黔首”，百姓；“粒食”，以谷物为食；“茹”，吃。 - **句意**：百姓为粮食发愁，有的甚至只能吃草根。 - “卖牛供租赋，不忍闻此言”： - **字词**：“租赋”，田赋。 - **句意**：百姓卖牛来交田赋，不忍心听到这样的事情。 - “此事亦神羞，谁能叫其阍”： - **字词**：“神羞”，让神灵感到羞愧；“叫阍”，呼喊宫门，这里指向上天倾诉。 - **句意**：这样的事情连神灵也会感到羞愧，谁能去向上天倾诉呢。 - “登高望连峰，正见朝烟昏”： - **字词**：“朝烟”，早晨的烟雾。 - **句意**：登上高处眺望连绵的山峰，正看到早晨的烟雾昏暗。 ### 现代译文 山城环绕着嵩山，人们常常盼着嵩山上空的云。 云兴起时像焚柴祭天般壮观，雨下起来如盆翻倒般倾盆。 数百里的荒地，低洼沼泽像平原一样。 百姓耕种虽勤苦，却不如雨水的恩泽。 可怜百姓生活困苦，只能仰仗上天的仁慈。 才明白在丘陵之外，唯有五岳最为尊崇。 今年春天苦于久雨，隔年麦子勉强存活。 过了夏天就不再下雨，深秋热得像火在烧。 用泥龙求雨毫无办法，巫师击鼓奔走也徒劳。 豆苗枯萎成了豆秸，野草趁着冬暖疯长。 百姓为粮食发愁，有的只能吃草根。 卖牛来交田赋，不忍听闻这样的事。 这等事让神灵也羞愧，谁能去向上天倾诉？ 登上高处眺望连绵山峰，只见早晨烟雾昏暗。 ### 创作背景 刘攽生活在北宋时期，当时社会面临着诸多问题，自然灾害也时有发生。这首诗具体创作时间不详，但从内容来看，是在当地经历了先涝后旱的极端天气状况下创作的。久旱导致庄稼歉收，百姓生活陷入困境，诗人目睹这一惨状，写下此诗以表达对百姓的同情和对上天的质问。 ### 艺术赏析 - **表现手法**： - **对比手法**：诗中将以往降雨时的壮观景象与如今久旱无雨的现状进行对比，如“云兴似焚柴，雨注如翻盆”和“过夏乃不雨，穷秋气如燔”，突出了久旱的严重程度，也反映出百姓从期待雨水到绝望的心理落差。 - **写实手法**：对百姓在久旱中的生活困境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如“黔首困粒食，或有茹草根。卖牛供租赋”，真实地展现了民生疾苦，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 **语言特色**：语言质朴自然，通俗易懂，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修饰，却能以直白的语言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如“不忍闻此言”直接抒发了诗人对百姓遭遇的痛心。 - **意境营造**：通过描写久旱时的景象，如“登高望连峰，正见朝烟昏”，营造出一种压抑、昏暗的意境，烘托出诗人内心的沉重和对百姓命运的忧虑，同时也暗示了上天的无情和百姓生活的无望。